Chan Chan

這個秋季抵達巴黎的那天

絢麗陽光讓蒙馬特容不下一絲蒼白

這種天際讓我瞬間找回了遊客的興致

拍攝的照片就像幼時家中牆上懸掛的月曆

度過一個月

月曆翻面

就換到另一個國度

聖心堂、紅磨坊、階梯、巴黎夕陽、阿貝斯廣場、艾蜜莉的異想世界

這些蒙馬特的印象

每天隨著彷彿飄散在風中的法式香頌

吹到每個遊客的心裡

當遊客走到蒙馬特的時候

腳步的頻率與節奏

像極了手風琴

遊客自己可能沒有察覺

在蒙馬特時的腳步與走訪巴黎其他區域

真的有那麼微妙的不同！

可是

我心中的蒙馬特印象

卻只能停留在逝去畫家的畫布上

我曾追尋到文生與西奧居住過的公寓

抵達之時街上洋溢著幼童的喧鬧聲

柯洛的蒙馬特自然風光已經有了很大的變化

阿貝斯廣場地鐵的新藝術也顯得過於單薄

不敵吉馬赫層層疊疊留在帕西的線條

倒是雷諾瓦畫中的氛圍

還殘留在蒙馬特的廣場與坡道之間

鬆散、愉悅、迷離、朦朧

呼應著手風琴聲線般的腳步

而另一幅印象

則是繽紛的旋轉木馬

在巴黎的一些地方

都可以看到這種旋轉木馬

特羅卡德羅Trocadéro，杜勒麗花園Jardin des Tuileries

或許還有其他我不曾到訪或不曾留意的地方

而聖心堂這裡的這個旋轉木馬

當然也染上了手風琴般慵懶迷離的步調

這個秋季的蒙馬特

一連數日的清朗天際

站在觀光客駐足的地方

看著巴黎的繁忙的的市井

顯得過於擁擠

然而那些孰悉的藍灰色的屋頂

將我帶回從前那些難得在巴黎失眠的黎明

望向疊著霧氣的窗外

藍灰色的屋頂在昏暗的晨間天際間顯得異常靜諡

天空一道又一道的飛機雲

交錯在手風琴般的迷離氛圍裡

來不及散去

在逐漸轉暗的天空中

像緩慢劃過的流星

今年春季

當我抵達巴黎時

軟弱的白晝之光幾乎無法照亮蒙馬特綿延的坡道

 天際如被陽光遺棄般

蒼白而迷惘

手風琴的聲線也埋葬在綿綿細雨中

莊嚴依舊的教堂圓頂

像盛載了太多的苦難

只是肅穆的屹立於寒風驟雨中

不再環繞著往常的喧鬧

教堂附近的公園

不見嬉戲的孩童

唯有櫻花

在初春寒雨的孤寂中伸展著嬌媚的身段

大多時候

蒙馬特是這樣的印象

迷離陽光灑下階梯

投射出的行人身影

幻夢般透明迤長

彷彿連接到無盡的彼岸

總是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

想起青澀的歲月裡

草草寫下的幾行關於蒙馬特階梯的短詩

＜光蘊如靄

照得階梯似幻

一端是現實的終點

一端是夢境的起點＞

 或是很多時候

蒙馬特是這般活力卻寧靜的氛圍

哪裡都不趕著去

什麼都不急著做 

 適合優閒地散散步

 也該說是

目的就是散步

 或是坐在長椅上曬著暖和的太陽

 站在空曠開闊之處俯瞰巴黎

則是另一種心曠神怡的蒙馬特

活力在這裡

生命力也在這裡

喔！

當然還有最經典的風情

隨處可見的階梯

像是悠哉優雅地游移在重重的生命弧線中

這是數年前某一天的蒙馬特 

遮蔽在枯枝後頭的聖心堂

不畏寒意的遊客

儘管不似旺季密集

 還是散發著歡愉的熱氣

仰望著教堂的潔白

襯在之後的藍天

奇異的構成舊時代的氛圍

 即使我從未搭過這個小火車

每當遇見這道可愛身影用孩子氣的姿態行經眼前

總是莫名雀躍

有一座葡萄園

在蒙馬特山丘上

帶著貝蕾帽的女士快步經過

腳上的柔軟高跟鞋發出俐落優雅的跫音

寧靜樸實的石坡道

潔淨陽光在纏繞著藤蔓的林木間照耀

那些綺麗虛幻的光束

或許只剩下這個角度

還是柯洛熟悉的蒙馬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