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在離家不遠的一個巷子口,會看見一台貨車,裏頭是滿滿的鳳梨。
貨車,或說是鳳梨的主人就在那裏賣起鳳梨,現場為顧客去皮、切塊。
許多許多年前,不須出門上班的日子裡,我曾經在那個鳳梨攤車買過那麼一兩次鳳梨。
突然想吃鳳梨的時候,穿上鞋走出門,只要幾分鐘的時間,拎著紅白相間的提袋回家,放入冰箱,一個鐘頭後就有沁涼酸甜的鳳梨可以享用。
老闆的臉上並沒有太多笑容,卻總是會先跟客人確認大小與價錢,切塊後先給客人吃一塊,客人滿意了再裝入塑膠袋。
後來,越發忙碌的生活,購物變的緊湊,不再能想起就能隨興走出去買一袋鳳梨。
隨著烹飪經驗的增加,採買食材的路線也變得相當固定。
鳳梨攤車,我早已忘得一乾二淨。
直到為了做這道《椰香干貝冬陰功》,食材需要鳳梨,害怕為鳳梨去皮的我突然想起了還有那麼一個鳳梨攤車。
周末固定的超市採買前,特地先前往攤車所在的地方,有賣。
我對老闆說,我要一個鳳梨。老闆不知是沒聽見,還是不想搭理人,直到我再度大聲開口,老闆我要一顆鳳梨!
此時老闆緩緩轉過頭來,比記憶中蒼老許多的容顏,面無表情,或者該說是茫然的表情用台語說著:要哪種?
不懂品種的我回答:都可以。
老闆再次用台語面無表情地問:你要哪一種?
我心想,我不是說了都可以。但心裡猜測是語言不通的關係。
總之老闆拿了一顆鳳梨,我就說:好。然後說明我只要去皮,不用切塊。
老闆沒有搭理我。
為了熬湯頭用的鳳梨心,不確定老闆有沒有聽見的我再度開口:老闆我的鳳梨不用切塊,謝謝。
此時,老闆才漸漸的轉過頭,我趕緊再補一句:不用切。老闆用台語複述了一次:不用切。我這才放下心來。
接著,我後頭來了另一位客人,呼喚著老闆,老闆沒搭理,此時我已經感到相當不悅。
心想:有沒有必要那麼不情願啊?
直到老闆大概用眼角餘光發現客人在那裏,才轉過去跟他說現在剩下什麼鳳梨,客人表示沒問題。
在那位客人的後頭,又來了一位客人,呼喚著老闆,老闆依舊不理。此時我忍住不斷想要後翻的白眼,靜靜等著我的鳳梨。
然後客人再度呼喚了老闆,老闆這才茫然的轉身,我看見他的耳朵上戴著助聽器。
恍然大悟這是他顯得與從前非常不一樣的原因。
暗暗慶幸著,幸好我忍住了那些不悅與白眼。
在烈日中,提著鳳梨回家的我,沉悶的思緒種種的壓在心口上,揮之不去。
那些遲緩與聽力退化,是生命漸漸衰老的無力,誰也無法阻擋這些進程。
無一倖免。
我們只能暫時別去想,這些終將也會發生在我們摯愛的人們身上。
我們只能暫時別去傷春悲秋,將日子隨性地過的歡樂。
我們只能暫時別去憂愁,假裝那幾個十年,都還是很久以後的未來。
<食材準備-4人份>
干貝-8顆
紅甜椒-1個 切丁
娃娃菜-4株
鳳梨-1/4個 切丁
舞菇-100g
紫洋蔥-半顆 切絲
辣椒-2根 剖切
海鮮高湯-400ml
鳳梨心
椰奶-400ml
Tom Yum Paste-55g(半罐)
乾燥香茅-以棉袋裝好備用
乾燥檸檬葉-以棉袋裝好備用
椰子油-2 tbsp
<作法>
1.以椰子油熱鍋,加入洋蔥及辣椒炒香
2.加入海鮮高湯,轉大火,蓋上鍋蓋煮至沸騰
3.轉中火,加入Tom Yum Paste,拌勻
4.加入鳳梨心、鳳梨、香茅、檸檬葉,攪拌至香氣融合
5.加入椰奶,拌勻後蓋上鍋蓋,以中小火燉煮20分鐘
6.撈起鳳梨心、香茅、檸檬葉
7.加入舞菇、甜椒、娃娃菜,蓋上鍋蓋以中大火悶煮5分鐘
8.放入干貝,蓋上鍋蓋煮2分鐘,離火
9.視喜好以適量魚露調味
冰箱裏頭還有上次料理冬陰功剩下來的半罐Tom Yum Paste,今天就利用這個剩餘再來烹煮一次冬陰功。
海鮮更換為我相當喜歡的食材之一:干貝。
加入了椰奶的冬陰功,湯頭多了一點溫柔。
兩分鐘的悶煮,鎖住干貝柔軟鮮甜的美好滋味。
雖然道地的冬陰功是一道配菜,喜愛這個滋味的我,還是常常將它當作湯品來喝個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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